说即说口,老艺人讲:“唱是二人转的骨头唱是肉”。可见说口这一功在二人转表演当中的作用。说口,具体地讲,就是指演员上场后念说的一段说白或韵白。说白多为一段笑话,韵白则是绕口令一类的韵文。艺人们把合辙押韵的口,称之为“流口”。过去说口都是下装(唱丑的演员)的事儿,所以艺人们说“没有说口,不算丑”、“唱丑唱丑,全仗说口,要不说口,肚里没有”。由此可见,说口不仅是二人转丑角艺术的一个组成部分,同时也是构成了二人转表演风格不同于其他姊妹艺术的一个主要方面。丑角说口,一是为表演增添光彩,突出主题思想;二是让上装(唱旦角的演员)喘口气儿,歇一会儿,给观众提提神、换换口味儿。说口主要包括口和相两部分。好的口相,能够渲染气氛,突出主题,有助于情节的发展和人物的塑造。口分“成口”、“零口”、“专口”和“脏口”。 “成口”也叫“套子口”、“整口”、“平口”、“文明口”。这类说口是从民间故事、传说和笑话中移植演变发展来的,多半是独立成章,成套成段,有固定的台词,包括讲故事、说相声、对对联、说大实话、说玄话和说颠倒话等。如《我们家大》中:“丑:过去我们家可大了!旦:有多大呀?丑:你猜猜吧。旦:顶大是大院套,五间正房,东西两厢房呗。丑:比这大!旦:方圆一里地?丑:大!旦:我猜不着啦。丑:你没个猜着,大门耳房子生孩子,没等抱到上屋就老死了。……” 除了丑、旦问答以外,还有丑自己说的,如《问路》:“‘常言说得好,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人外出打听道时,也得要有礼貌。比如,你要问路,那边来个人,你得主动走上前去,先施个点头礼,说声借光,再叫个称呼,说明你上哪去,问从哪条路走,人家就会给你指条明路。可别象我,没老没少,四六不懂,没有礼貌,让人给来个当面羞,寻思起来这事真有点害臊。是这么回事,那年春天大开化,大道上又是泥又是水,我就骑在马上东张西望地看呢,这时,从对面来个老头。我冲他就喊了一声:‘喂,老头!上兴隆店从哪条道走啊?’老头瞅瞅我,说:‘对不起,我忙啊,没工夫告诉你!’我说:‘你啥事这么忙啊?连说句话的工夫都没有?’老头说:‘我们家的马下个牛犊子,请兽医看看,是啥毛病。’我一听奇怪呀,哪有马下牛呢?我就问:‘怎么不下马呢?’老头冲我一笑说:‘是呀,我也纳闷,咋不下马呢?理应下马呀!’说完扭身就走了。”
所谓“零口”又叫“花口”、“抓口”、“俏口”、“崩口”、“疙瘩口”。这类口,多是艺人见景生情,即兴抓词儿,一般与戏文内容无关,形式不拘一格,语言生动活泼,东一疙瘩西一块儿,说的是客套话、拜年嗑和介绍演员身世、艺术特长,目的是给观众留个好印象,求得同情与谅解。这些“开场白”、“江湖话”、“评介语”、“试探词”,日趋完整,便逐渐形成了独立的艺术样式。如《双赔鸡》用口介绍那位好图小便宜的赵大嫂:“不是抱人家一捆柴,就是捞人家一把草,你要一说她,针扎火燎,着紧蹦子,嘴冒白沫,牙关一咬,拳头一攥,往地下一倒……”如《看戏要守规矩》:“大锣一响,人等直聚。走马观灯,坐稳看戏。各位老少爷们儿注意,干什么都得有规矩。一不要吵吵,二不要叽叽,打仗拌嘴,不算出息。若把戏给搅黄,大伙对你准不愿意,靠窗户的老乡要注意,千万别把玻璃挤出去,打破玻璃往屋进寒风,冻出病来多丧气。抱小孩的妇道也要注意,小孩拉屎抱到外边去,攒下粪肥,种地有利。可别光顾看戏,让小孩拉拉可地。就算大伙抹不开说,你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还有《小帽是引子》中的一段,说得也很实在。丑说:“准准成成地唱,让看热闹的听了乐开眉毛笑开眼。好了!胶多不粘,话多失言,唱好唱赖,多多担待。”这些都就是“零口”。 “专口”,也叫“白口”、“串口”、“定口”、“连口”。这类口是剧目唱词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即随词走的对白、插白或半白半唱。它对刻画人物、解释剧情、交待重要情节,都起着喜剧效果的作用。如《大西厢》中的说口:“丑:今天咱俩唱啥呀?旦:唱《大西厢》。丑:对了,《大西厢》,真能装,‘普救寺降香’、‘听琴’、‘下书’、‘二十八宿’、‘观房瓤子’、‘斗方’、‘圣人堂’、‘张君瑞把楼上’,都搁在一块才叫《大西厢》。旦:我说你这是干啥哪?是唱唱啊,还是讲评词啊?丑:嗐!唱前先说上三言五语,省得大伙听不明白。咱们别多唱,别少唱,稳当唱,慢慢唱。哪段都唱出绝玩艺儿,哪段儿都唱出格路样,哪段都让大伙听完得意够呛。好,闲言少叙,说唱就唱。”再如《倒牵牛》中的勾丽秋用钱引诱周老六,周老六用说口回答她:“我要是接了你的钱,买酒喝好醉,买肉吃反胃,买鞋不摔前扒子也得闹个在翻身,我是过河卒了,只知道往前拱,不知道后退。” 所谓“脏口”,也叫“村口”、“脆口”、“荤口”、“粉口”、“埋汰口”。这类口是说口的糟粕,内容低级庸俗。相主要是面部表情。有时夸张,有时怪诞。更深刻的效果是刻画各种人物性格,揭示人物的心理状态。相大致分四种,即“丑相”、“怪相”、“冷相”和“卖相”。丑相:多半用它刻画丑陋的人,以嘲笑、讥诮为主。虽然一闪而过,但很强烈生动,会给观众造成难忘的印象。怪相:主要是用夸张的手法,刻画坏人。冷相:是一些出人意料之外的表情,变化得很快,多半是丑角的即兴表演,用来引导观众注视包头的或使大家振起精神。卖相:含有严肃认真的意思,要求表演的惟妙惟肖,把好人、英雄人物的正面形象模拟像了。看起来,笼统的反对丑态怪相是不应该的。关键在于怎么用,用在什么地方。肤浅的丑化自己的角色不对,不分什么场合、人物,任意出相,也是不应该的。既要提倡用相,也要防止乱出洋相。有的演员在表演时,故意作出一些挤眉弄眼,呲牙咧嘴的动作。这就必然使自己的表演形成了低级庸俗的东西。它和二人转艺术中的“相”根本就不能算是一码事。二人转的说口,很受群众欢迎。要正确地运用说口,分清精、粗、美、丑,发扬传统说口的能够培养人们高尚情操、给人们以思想启发的健康、深刻、幽默的风格,坚决扬弃那些宣扬封建迷信,丑化劳动人民,庸俗低级的说口。应该借鉴好的传统口相和技巧,努力创造反映现实生活的说口,丰富二人转的演出,更充分地发挥二人转的宣传鼓动作用。二人转说口的特色应是:既是文章注脚,又是生活笑料。意蕴令人思考,语言使用要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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